将北京建成世界城市

－美国大都会人寿致北京市长郭金龙阁下
暨2010年国际企业家顾问会议的顾问报告

前言                                                   

2010年是美国大都会人寿第八年参加北京市市长国际企业家顾问会议，对此我们深感荣幸。今年我们关注的是北京争取在2050年建成“世界城市”的目标。鉴于中国在应对全球金融危机中的突出表现，中国社会也将明显继续向前发展，我们认为这个目标具有特殊意义。金融危机带来的挑战使其他很多国家纷纷不由自主地建起防护墙以保护自己免受外界影响，而北京和郭市长则在此时提出建设世界城市的方案，以保证北京成为全球经济秩序的中枢，我们对此非常赞赏。我们在这篇报告中提出了一些建议，希望能有助于北京政府的世界城市建设。

背景                                                   

根据北京市政府的相关文件，世界城市必须满足六个主要条件：

1. 具有一定的经济规模；
2. 经济高度服务化，聚集世界高端企业的总部；
3. 区域经济合作紧密；
4. 交通发达，人们能方便地到达世界各地；
5. 科技教育发达；
6. 生活条件优越。

北京已经具备了其中多个条件，再加上其目前的发展速度，在2050年建成世界城市将指日可待。2009年北京的GDP已达到1476亿美元，在全球城市中排名第25位（见图1）。截至2009年底，服务业在北京全市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达到75.8%，已接近世界城市的最低标准。北京也聚集了全球大量的高级生产性服务企业，其中有很多提供金融服务的企业（见图2）。京津冀经济“都市圈”的融合进展良好，而北京已成为区域商业的一个主要节点。2009年，北京的贸易额为2150亿美元（由于全球金融危机，诚然这个数字并不高），其中进口远远大于出口。2008年，首都机场的旅客年吞吐量超过6000万人次，跻身世界第四大机场（见图3）。北京在海淀和其他地区有众多研发中心，而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也都是世界一流学府。

北京的生活条件，从城市卫生、居住条件到环境保护，在近年来都得到了极大地提高。而温家宝总理在3月份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指出，中国政府在今后几年里将大力推进社会公平和改善民生。因此，美国大都会人寿希望能为北京满足世界城市的第六个条件提供一些建议。
满足第六个条件：提供稳定、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         

美国大都会人寿相信稳定、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是世界城市生活条件中的重要支柱。能提供长期保障的体系绝对是吸引和留住人力资本的重要因素。用于养老金和社会福利的支出之所以重要，还有以下几点原因：

1. 中国传统与文化
中国历史上有很多思想表明，要满足第六个条件需要关注社会福利，尤其是养老金改革。孔子在《礼记》中提出“大同社会”的思想，即“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关注养老金计划不仅是北京政府具有前瞻性的举措，也是与中华民族传统的接轨。

2. 促进“社会和谐”
在今年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期间，温总理重申将构建和谐社会作为战略目标以保证社会稳定，力争下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取得良好进展。稳定、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基本条件。通过着力构建富有成效和高效率的社会福利体系，北京能够减少来自弱势群体的社会压力，并为经济的更快发展提供稳定基础。

3. 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中国的经济发展方式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也造成了经济结构的失衡，即过于依赖出口导向型的制造业和加工业，而消费对GDP增长的贡献率过低。温总理提倡减少对出口和投资的依赖度并提高对消费的依赖度，设法鼓励人们不再过度规避风险，将更多的储蓄用于消费对完成这一任务至关重要。其中一项措施就是要在整体上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包括医疗改革、住房改革和养老金改革。这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而在全国提高社会保障水平必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需要巨大的成本。

尤其是在养老金方面，在养老金上的公共支出已经成为中国地方政府的最大支出。城市政府每年要向5100万退休人员直接发放7500亿元养老金，这不但减少了用于改善其他社会福利的支出，也给公共财政造成了巨大负担。但是各级政府可以提高对此项支出的管理和控制水平。设法应对养老金财政管理带来的挑战是全国都关心的问题，但北京可以率先对养老金实行更为先进、透明、高效的管理，从而有助于全面创建更高效的社会保障体系，以确保消费在北京经济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成就和挑战                                             

1. 北京在构建强有力、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并且已在很多方面处于全国领先水平。

⑴ 北京是中国第一个建立城乡居民统一养老金制度（正式名称是“统一养老保险制度”）的直辖市。
⑵ 北京在提供全民医疗覆盖方面也是领先者。北京不但已经建立了“新农合”制度、“一老一小”医疗保险制度和无业居民大病医疗保险制度，并正在致力于建立城乡居民统一医疗保险制度。

2. 北京的养老金管理面临众多挑战，而这些通常也是全国性（甚至世界性）的问题。

⑴ 个人账户的次优收益。近年来，个人账户的平均名义回报率比工资年均增长率（高于12%）低近5倍，比类似的国际社保基金低40%。社保基金的大部分投资并不是由专业的投资机构进行管理，而多投资于银行存款和一级市场上的政府证券，收益虽然稳定但比较低。要解决这个问题可以采用更加多元化的投资工具。
⑵ 公众对养老金体系的信任有限，劳动人口只认为他们是为现在领取养老金的人买单，并没有为他们自己的养老金增加积累。信任问题的出现是由于受到了近年来中国其他城市养老金平台管理问题的负面影响。
⑶ 行政程序复杂或多变会降低人们的参与热情，并加大地方上的实施难度。重叠和混乱的监管政策变动会极大地阻碍全国和地方养老金管理的发展。
⑷ 未将农民工纳入城市养老金体系。农民工本应在他们的户籍所在地/省份缴纳养老保险，而他们为了在其他地方找工作可能已经离开那里十多年了。农民工可能不愿将工资的一部分委托给多个行政主体，即他们的工作地和户籍所在地，而这反过来又影响了他们构建个人养老金账户的能力。解决这一潜在问题尚需大量的行政协调。
⑸ 社会保障计划在城市工人中的覆盖率较高，而在农村农民中的覆盖率较低。由于城市化趋势导致越来越多的农民失去土地，政府在今后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⑹ 同时，社会福利支出的决策、评价和分析体系可以更透明。例如，今年年初确定医疗资金适当盈余水平的过程就引起了争议，盈余可能会影响医疗体系向公众提供的保险金和服务。
 

建议                                                   

1. 尽管很多巨大挑战需要等全国的改革政策落实以后才能得到解决，北京可以率先行动，并为全国的改革做出巨大贡献。作为一个世界城市，北京的独特优势在于其聚集了国际服务提供商，并可以提供一流的途径和问题解决方案，而国际企业家顾问会议可以在其中发挥中心作用。美国大都会人寿愿意提供协助，在北京努力成为社会福利改革领先者的过程中发挥建设性作用。

2. 北京可以率先向中央政府推荐将社会保障覆盖逐渐延伸至尚未覆盖的城市工人，并
最终覆盖农村人口。虽然取消户籍制度也许仍然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但养老金管理应该尽早放松一些条款以使外来人口能在北京放心地缴纳养老金。

3. 要推动北京的社会福利政策达到世界一流标准，透明是制定相应最优政策的关键，国际社会能在这方面为北京提供很多经验。具体来说，北京可以选择在以下领域采取措施：

⑴ 成立一个独立、强有力的监管机构来管理北京的养老金，从而有助于减少浪费和其他潜在问题。
⑵ 聘用专业的基金管理公司。管理养老基金的国际惯例是结合内部和外部投资策略以分散风险，平衡专业投资经验。内部投资多集中于长期稳定的低风险资产，而外部投资的管理人可以通过高风险资产获得更高的收益。这种投资策略组合可以带来更为平衡和高效的投资结果。
⑶ 拓宽投资渠道，开发新的投资工具。在保证资金安全的前提下，应该通过多个渠道来进行一系列的投资。开发新的投资工具，并通过多种渠道进行投资有利于分散风险和投资收益的稳定增长。
⑷ 尽管监管严格，但要增加非强制性个人账户的服务项目，允许这些账户中能够自我管理的投资工具进行更多创新。

结论                                                   

北京的全球影响力日益扩大，作为一个首都城市和东亚的主要商业枢纽，并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城市，北京的地位日益重要，这需要关注它对商业和工人的长期吸引力，这就要求北京建立起世界一流的社会福利体系。虽然全球经济危机肯定会降低养老金计划和其他社会保障在融资时的风险偏好，过分保守地处理这些问题将会阻碍北京发展大范围、高水平且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北京有能力在建立中国的社会福利体系从而为其他国家提供典范的过程中发挥关键作用。作为北京市市长国际企业家顾问会议的成员之一，美国大都会人寿也是北京世界城市企业界的忠实一员，我们愿以任何方式为这项重大的事业提供协助。